池國強與妻子惠娟兩人雙雙攜手前來,面帶喜氣。年過半百育有兩名女兒的他們,仍然沉浸在濃濃的愛意中,滿有重立婚約的印記。

才入座,作丈夫的便慢條斯理地開口:「因新婚不久,所以兩人剛才相約外出吃飯回 來。」說完,他含情脈脈地望向妻子。妻子略帶羞窘,一味地咯咯笑。眼前這對老夫老妻,恍 若時光倒流,回溯於初春之戀,如新酒湧流又有老酒的香陳餘韻。


柴米油鹽,蒙受考驗

三十九年前兩人原為街坊,一天,國強鼓起勇氣,邀請心儀已久的娟妹乘船外遊。在船上,他大膽地向對方表露真情…,於是,國強和惠娟終於牽起手來。

儘管兩人都由熱戀走進婚姻,總免不了兜轉在家常中的柴米油鹽,大小磨擦即輪番上陣。人生各樣風浪臨到,男人和女人的一生誓言,因此備受考驗。

小女兒凱華回憶說:「以前媽媽的收入較高,工作也辛苦,所以脾氣急躁。」

她說:「爸爸像綿羊,媽媽像獅子,爸爸很少表達感受,凡事退讓。但他不表達,並不表示沒有意見。長期壓抑下,一旦失控,情緒就爆發了,其實彼此傷的更重。」誘惑窺探的蛇似乎在伺機竊笑。

國強坦白道:「多年前我開始有婚外情,但心中老是不平安,最後終於向妻子剖白自首。」自認性情傳統保守的惠娟,當時考慮兩個女兒年紀幼小,仍然需要父母照顧,終究接受了丈夫的道歉悔改。丈夫的勇於認錯,妻子的寬容接納,暫時挽救了這個家,但問題癥結依然存在。


抓起權柄,勇於表態

大女兒凱琳回憶:「過去可能是父親身體多病,性格逃避怕事,所以較少管教孩子。母親則凡事包攬上身,故處處扮演黑臉。成長過程中,我和母親衝突很多。嚴重的時候甚至說傷害的話:『妳死了,我都不會哭!』其實對她並不公平。」

父親過去在女兒眼中像綿羊,今天又如何呢?

妻子笑說:「相識三十九年來,他首次在眾人面前承認他過去太『懶』。不是不顧家的『懶』,而是他沒有扮演好丈夫的角色。該說話的時候,他卻
沉默。而我則要學習接受他才是一家 之主,所以遇事應讓他作頭,由他 出聲。」

丈夫終於願意做頭,妻子拍掌 稱讚,連女兒也變得開心。

父親過去的緘默,原來對女兒造成難以想像的傷害。凱琳說: 「爸爸不出聲,使我覺得男人沒用,我常會恐懼,老感到無盡的缺乏。長大後拍拖,總想有一個可倚靠的肩膀,為我擋風雨。結果在愛情路上,碰撞也不少。」

凱華:「當爸爸認清自己是一家之主,拿起權柄,對家庭大小事務敢於表態,站在對的位置上, 使我們更有安全感,覺得被保護。同時媽媽也不會那麼吃力,擔子不再落在她一個人身上,減輕了她的壓力。」

凱琳:「過去我總想離家,誤以為外面的人給予我的支持甚過家人。遇事只能找媽媽,因她說了就算,但她常心情不佳。現在可以找爸爸了,當然指的不是那種金錢物質的倚靠。而媽媽也變得溫柔了。」


太太永遠不會錯!

國強認真地說:「我學到一個道理:太太永遠不會錯!」

是打從心底認同?「其實對妻子不好,就是對自己不好!妻子不是木頭,不是石頭。當我退讓,其實她就 知道丈夫不一樣了。」

惠娟也承認自己性情有待修正:「我太心急,凡事總會搶閘出聲。」

當夫婦兩人再遇言語衝突時, 國強幽默地說他有新招,屢試不爽。「每當言語面臨衝突,我會先深呼吸,然後開始唱歌:『第一滴眼淚,情是尖銳,你的心是錘, 甜夢為何被一一敲碎?』」是自編的?不,源自一首老歌。

他頑皮地笑起來:「最近我又改唱另一首,這首歌詞更為貼切:『打開我的心,全沒有恨,滿載愛共情和歡欣……』當心情抒發完,原本雙方的劍拔弩張,很快也就鳴金收兵了。」妻子無奈地笑說:「一聽到他唱歌,我甚麼脾氣都沒了!」


「媽媽好美,她值得如此!」

女兒認為:「男人應有承擔,女人應被保護!」看到母親幸福的笑容,女兒不禁感慨:「媽媽向來生活很樸素,自我形象也很低,她更不慣妝扮。重立婚約那天,當她穿上婚紗,還是由我這個女兒親手化妝, 身邊豔羨的眼光和讚美不絕,連她自己都好訝異!」

「媽媽好美,她值得如此!」能尊榮父母,孝順父母, 凱琳、凱華覺得這也是身為兒女的福氣。